玩高古是收藏陶瓷的最高境界——专访古陶瓷鉴定专家赵自强

　　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赵自强先生是古陶瓷鉴定专家，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他就开始提倡收藏高古瓷器，并教导他的学生们说：“玩高古是收藏陶瓷的最高境界”。在这次关于高古瓷的讨论中，我们专门走访了赵先生，请他就高古瓷收藏前景、市场发展方向、收藏家应该注意一些什么要点以及如何防止赝品的侵害的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
　　记者：赵老师您好！据我们了解，您是在国内最早提倡收藏高古瓷器的专家之一，为什么您这样推崇高古瓷器呢？
　　赵：其实高古瓷器才是中国古陶瓷的精华所在，代表了中国陶瓷制作的最高水平。明青瓷器，艺术表现方法很多，可以有多种的颜色、有富丽堂皇的绘画、有千姿百态的造型，还有惊奇出色的机巧设计。但是高古瓷器完全只靠两个因素，就是造型、颜色。在这两点上，高古瓷器已经达到陶瓷制作的顶峰，特别是宋瓷，后世再也无法超越。因此，收藏高古瓷器才是真正玩收藏，是对中国文化精髓的感受。
　　记者：您说高古瓷代表了中国古代陶瓷制作的最高水平，那么好东西是不是都进入博物馆了，民间很难找到很好的老窑瓷呢？
　　赵：其实不是这样的。过去由于国家穷，没有什么建设，因此高古瓷器出土的机会也少，精品也相对较少。您可以看看故宫博物院的藏品，还有一些博物馆的藏品，质量很好的并不多。近二十年来国家大规模基本建设，修一条公路，四车道路面有十米宽吧？伸延几百公里上千公里，那要出土多少东西？事实上这几十年出土了很多很多的精品，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绝对不会比博物馆现有的藏品差。
　　记者：按照现行国家文物法规定，高古瓷都是出土的，属于国家保护文物，私人是不允许收藏的，也不能进入流通市场，这些政策是不是限制了高古瓷的市场价值？
　　赵：首先我要说明，国家文物法是为了保护我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文物，打击文物盗卖是完全必要的。不过，我们要仔细分析现在进入市场的高古瓷的来源，是不是挖墓得来的？刚才我说过，国家大规模基本建设，修一条公路，四车道路面有十米宽吧？伸延几百公里上千公里，那要出土多少东西？修铁路呢？城市建设呢？这些动土出来的高古瓷器，国家并没有精力和能力都去把他们收集起来，总不能都打烂吧？事实上有很多工地发现了古董，为了不停工，都打烂了，这就失去了文物保护的立意。大量高古瓷器出土是客观存在的现象，而这些出土的东西总要找出路，国家不收，那么为什么不动员老百姓去收藏这些出土的古董呢？老百姓收了，总比文物贩子收了再倒卖到海外去要好吧？所以说，政策的制定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分析，调整。我觉得文物保护要强调两个方面，一是严厉打击文物盗卖，文物走私，二是要提倡民间收藏，藏宝于民。
　　记者：目前市场上高古瓷器的价格处在什么样的状态？是不是有升值的潜力？
　　赵：那是绝对有升值潜力的！与明青瓷器相比较，高古瓷器的价格还远远没有到位！你看现在一件康熙青花笔筒要卖30万，一件可以评国家一级文物的高古瓷价格也才3-5万，相差太远了。我常说，一件明代官窑，除非是非常特别的东西，顶多也只能评个二级文物，清代官窑器连二级都难评上，但是高古瓷器就不同，很多都能够达到国家二级、一级甚至是国宝级的水平，这里面的差异不是一目了然吗？苏富比去年一件白地黑花磁州窑梅瓶拍出一千四百多万，这才是正常的水平。
　　记者：那什么时候高古瓷器市场才会热起来？
　　赵：我认为这是历史潮流，大势所趋，是必然的。事实上也是如此，你看90年代初，一件北宋湖田窑青白瓷刻花碗多少钱？才十块八块！现在多少钱？娃娃碗都两万三万，十五年涨了2000多倍。不管人家怎么说，怎么看，人弃我取嘛，眼光放长点，绝对不吃亏。
　　记者：高古瓷器鉴定起来是不是比明清瓷器要困难？现在赝品情况如何呢？
　　赵：传统鉴定讲的是经验，是多看，多对比。实践越多，鉴定成功的概率就越大。所以我一直提倡，鉴定专家要走市场，不是买卖，是看，看真品，更看仿品赝品。高古瓷器鉴定起来是比明清瓷器要复杂一点，主要是因为品种多，窑口多，时间跨度大，即使是同一个窑口，时代不同，烧出来的东西差别也很大。所以鉴定要抓主要的特征，主要的因素。还有，专家也要不断学习，不能一本天书读到老，一成不变害死人。过去我在北京学习，知道有白色的定窑瓷，哪里知道还有紫定、红定、绿定、黑定？现在这些都出现了，窑址也有实物标本，说明知识要不断更新，专家也要再学习。
　　现在仿品确实很多，有的还做得非常好。过去说汝窑，全世界就61件，可是现在广东就有一千多件啊，呵呵。
　　记者：要收藏高古瓷器，有些什么事项要特别注意的？
　　赵：我觉得，首先要虚心，不要太自信。我们现在有很多大款，发财了，要收藏了，自信得不得了，以为自己商业上成功了，收藏鉴定也一定会成功，那就完全错了。鉴定和商业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有完全不同的客观规律，所以一定要多听专家的意见。还有，买东西的时候千万不要听卖家讲故事，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判断，有问题就要找专家帮忙。第三，千万要禁贪，不要以为能够捡漏，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紧跟市场，价格高一点无所谓，市场总是会上去的，买错了就永远没有了。还有就是遇事要请教专家，听专家的意见。
　　记者：找专家是不是也有讲究？
　　赵：找专家当然要有讲究，您应该找研究您要鉴定的东西的那一行专家，也就是说一定要对路。现在很多学考古的专家也在搞鉴定，这就容易出问题，因为考古和鉴定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范畴，不能混为一谈。专家本身也要注意自己的道德品质，要有专业精神。有的专家什么都懂，什么都能鉴定，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比如我是鉴定古陶瓷的，人家来找我看铜器，我就老老实实说我不懂，看字画，我也不懂，不懂就不看嘛，不发表意见嘛。
　　记者：找专家鉴定，是不是应该交费呢？
　　赵：当然应该！文物鉴定本身就是一门精深学问，专家也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才能累积起丰富的鉴定知识，这也是知识产权。是知识产权，就应该体现价值，这和律师要收费，医生要收费不是同样的道理吗？再说了，万一买错一件东西，少了几千几万，多的十万百万，请专家看要付这么多钱吗？付小钱，避免风险，避免大的损失，其实对收藏者来说是有利的啊。